日前,长安责任险上海分公司正式获批筹建,最快有望年底开业。至此,包括农业险、养老险、健康险、责任险在内的专业保险公司全部落户上海。
然而,毋容讳言的是,这些既建的专业保险公司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其发展急需规模支撑。诚如本刊顾问、上海财经大学保险系主任钟明所指出的——专业保险公司所开展的业务普遍特点是:管理成本高、精算难度大、专业化程度低、风险控制和产品开发能力弱。于是,“专业化”自然成为这类险种的发展方向,专业保险公司也带着市场美好的期许应运而生。但是,即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专业保险公司的发展轨迹虽然各不相同,但分析其低迷的根源却几近相似——没有市场规模、专业化难以专业。
农业险:专业还是多元
2004年3月,上海安信农业保险公司成为国内第一家专业农业保险公司。 “加快建立政策性农业保险制度,选择部分产品和部分地区率先试点,有条件的地方可对参加种养业保险的农户给予一定的保费补贴。”国务院文件中提及的政策支持给予安信农业保险公司广阔的市场增值空间。为了防止经营偏化,保监会在批设专业农业保险公司的时候,特别要求公司种植业、养殖业保费占比不得低于60%。此后,保监会又相继批复安华、国元、阳光等几家专业化农业保险公司。
专业农业险公司应该说有很好的发展土壤。根据保监会制定的“关于发展中国农业保险的五种模式”中,其中就有一种是——在经营农业险基础较好的地区 (如上海、黑龙江等地)设立专业农业保险公司。以安信农业保险公司为例,由于有着政策支持和财政补贴,农业险业务的开展不愁没有源头。不过,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保险系教授庹国柱认为,安信农业保险是家股份公司,但同时又采取了“政府财政补贴推动、商业化运作”的模式,“盈利股东分、亏损政府贴,这样的经营模式怎么看都有些怪。 ”
“既然是商业性保险公司,盈利是第一位的!传统农业险的高赔付明摆在那里,于是专业农业保险公司的拒保或惜赔时有发生。 ”知情人士透露,安信农业保险采取“以险养险”的业务发展方针,通过健康险、车险的运营来弥补农业险的亏损。数据显示,纵使通过类似“以险养险”的经营策略,专业农业保险公司的市场份额依旧微不足道:今年上半年,4家专业农业保险公司实现保费收入31.59亿元,在财险中的市场占比仅为1.5%。
于是,“到底是专业化,还是多元化? ”成为困扰专业农业保险公司发展的首要问题。日前,阳光农业保险就因未经批准擅自投资、提供虚假的营运资金资料以及虚假的农业保险理赔资料和退还保费资料等,被保监会处于30万元的罚款。
养老险:受限政策关卡
2004年6月,太平和平安两家专业养老险公司获批成立,成为保险公司开拓企业年金市场的排头兵。专业养老险公司的设立更多是从原有保险公司内部剥离——在一些保险公司内部本来就有企业年金事业部的类似机构,如果能成立专业的企业年金管理和运作机构的话,无疑能更加的“名正言顺”。
2007年5月,长江养老保险在沪成立,并承接上海市原有企业年金基金资产。 2009年8月,国寿(601628,股吧)养老将首家省级分公司设在上海。今年4月,泰康养老上海分公司也正式开业。由于专业养老险公司在企业年金牌照方面的优势,其市场拓展的步伐较为稳健:今年上半年,5家专业养老险公司受托和投资资产额分别达到834.64亿元和605.85亿元;企业年金缴费150.9亿元,同比增长31.3%。
专业养老险公司虽然起步顺畅,但政策的关卡至今制约着其进一步做大。由于税收优惠政策的不明晰,大企业多采取一种观望态度推迟购买类似企业年金产品。长江养老保险某内部人士表示,没有“税收优惠”的企业年金产品和普通的团险产品相比,在实际意义上的差别并不是很大,在开展业务时,根本就不会有过多的优势。
于是,在优惠政策没有启动的前提下,专业养老险公司的竞争还处在低价竞争的初级阶段。当企业没有充足的投保意愿,量身定做个性化的企业年金产品无疑还是奢谈。业内人士指出,专业养老险公司目前更多的是在通过提升服务维护既有客户,其市场开拓的潜能还远远没有发挥出来。
健康险:乱象一地鸡毛
“健康保障+健康管理”,专业健康险公司的成立一度被视为解决健康险发展缓慢的良药。 2004年,人保健康率先亮相,包括德国DKV商业健康保险公司在内的5家实力股东使得业界对人保健康的前景颇为乐观。但其后的实践证明,人保健康是专业健康险公司中最为稳定和最为出挑的。昆仑健康、瑞福德健康这几家后起的专业健康险公司命运要坎坷的多。2005年,人保健康和平安健康进驻上海市场。2006年,经历股东变更的瑞福德健康险将总部定在上海。
相比于农业险和养老险,专业健康险的现状更差,一度成为民营资本玩转保险牌照的试验田。瑞福德健康险是典型的代表,股东频换、业务低迷、高管违规,不得以最终被抛盘。正华健康险亦是如此,由于股东资本金的不到位,迟迟未有开业,最后辗转成为中融人寿(601628,股吧)——专业健康险牌照转变为寿险牌照,这样的先例折射出专业健康险经营的无力。
5家专业健康险公司中,目前仅有人保健康险和平安健康险尚能在业务领域撑起门面。保监会统计数据显示,在国内健康险保费收入中,专业健康险公司的保费占比最高时为2008年的24%,其后逐年下降。今年上半年,5家专业健康险公司保费收入59.58亿元,保费占比仅为1%。其中,昆仑健康、平安健康、和谐健康(原瑞福德健康)的保费收入都不足1亿元。为了谋求在市场上立足,专业健康险保费收入中还含有相当比例的理财型业务“水分”,所谓的“健康管理”犹如墙上画饼。
2008年,专业健康险保费激增,但主要依赖的是银保渠道。在上海市场上,人保健康险保费同比增长661%,瑞福德健康险保费同比增长70%,“常无忧”、“福满堂”等投资型产品是其主打产品。此前已有业内人士分析条款后表达了担忧,高返还险种赚规模是以牺牲长期利润为代价的。事实也证明这样的保费规模徒增并没有换来令股东满意的利润——人保健康险2008年的亏损额达3.5亿元,瑞福德健康险亦亏损4529万元。
“专业健康险公司面对医疗卫生机构的弱势地位,再加上专业健康险人才的缺乏,既找不到可行的盈利模式,又要面临巨大的市场规模压力。 ”钟明如是表示。国内有资格经营健康险的保险公司有50多家,健康险产品数量超过300个,没有一定市场规模的专业健康险公司遭遇“品牌湮没”也在情理之中。
责任险:欲借强制东风
2007年9月,由建设部牵头,10部委联合发起的长安责任险公司正式成立,是为国内首家专业责任险公司。和专业农业险公司相似,保监会规定长安责任险公司责任保险和法定责任保险(含交强险、机动车商业三者险)的保费收入占全部保费收入的比例不得低于60%。发展至今,长安责任险已在6地开设分支机构。今年上半年,长安责任险保费收入8.16亿元,同比增长26.1%。
有观点认为,责任险在中国的发展情况不尽如人意,主要原因是因为公众对责任险保障意识并不强;不同观点认为,这恰恰是因为保险公司的宣传没有到位所造成的。另一方面,保险公司开展责任险业务时,往往是采用业务员上门宣传加展业的模式,责任险自身的特殊性很难给潜在的客户以感性认识。从这个角度来看,公众难以对责任险公司的“专业性”感到信服。
不过,责任险的广阔前景还是让专业化公司看到希望。钟明介绍,国际上普遍认为,责任险是保险行业发展的第三阶段。首先是财产险,然后是人身险,最后是责任险。 “随着责任险承担社会管理职能的作用日益突出,不少地区相应责任险直接采取强制投保,这或将给专业责任险公司带来利好。 ”
上海市保监局和上海市消防局联合推出的强制火灾公众责任险试点工作已经运转有序。而在北京市场上,医疗责任险也已经强制推行。 “北京强制700多家医院投保医疗责任险。 ”知情人士介绍,“强制推行医疗责任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医院认识不到位的情况下,强制推行医疗责任险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患者、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共同提高防御医疗风险的能力,缓解了医患间的紧张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