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记者万恒
摘下帽子,51岁的荆承安头顶就出现了一处可怕的凹陷。从2010年5月31日之后,拥有一个完整的大脑和颅骨,就成了荆承安无法实现的梦想。
2010年5月31日,为单位驾车外出跑运输的荆承安在山东烟台市境内遭遇车祸,虽然经过抢救最终保住了性命,但因为颅脑损伤严重,局部大脑已成“糊状”。荆承安的三分之一大脑被切除,右侧颅骨终身缺损。家属说,在先后支付了8万多元医药费后,公司再未付款。
一场车祸让他失去三分之一大脑
14日下午,摘下帽子的荆承安吓了记者一跳——他的头顶右侧明显地凹陷下去。荆承安的儿子荆明哲说,受伤后父亲已经离不开帽子了,哪怕是在睡觉。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元凶”是一场发生在2010年5月31日的车祸。荆明哲说,当年父亲受雇于我市一家运输有限公司跑长途。“当时我爸载了一车电子产品,从宁波赶往青岛。”荆明哲说,在山东烟台境内,父亲遭遇了一场车祸。“我们赶到当地医院时,爸爸已经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生命垂危。”事后荆明哲听说,父亲驾驶的大货车翻到了路边的排水沟里,父亲的头部撞上了方向盘。整个颅骨粉碎性骨折,颅脑严重损伤。
按当年医生的描述,荆承安能活下来“是个奇迹”。他的部分脑组织在撞击中已经碎成糊状,经手术有三分之一脑部被切除。此外,其颅骨粉碎,医生只好通过手术植入钛合金钢板作为替代物。在辗转山东、大连两地三家医院后,荆承安终于逃离了鬼门关。
但这起事故让荆承安的生活巨变——因为排斥反应,他头部右侧的植入钢板被迫拆除,从此他的头部凹陷半边。而脑部切除令他并发精神疾患。如今的荆承安已经不认识家人。2012年经过我市相关部门鉴定,荆承安为伤残四级。
为维权家属申请劳动仲裁
荆明哲告诉记者,事发后,运输公司先后支付了8万多元的医药费。“其他费用都是我们家属筹的,总计10多万元。”荆明哲说,早年间父母离异。现在只有自己和奶奶、姑姑一起照顾父亲。
早在2011年10月9日,大连保税区劳动局已经认定荆承安的伤情为工伤。“我们认为运输公司方面应该承担相应责任。”荆明哲说,家属曾多次找到公司要求赔偿。“最起码今后的护理和康复费用得支付给我们吧!”但是运输公司方面的答复很程序化:可以走法律程序解决问题。
2012年9月,为支付工伤待遇的争议,荆明哲代父亲向大连保税区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提出了仲裁申请。荆明哲要求运输公司给予住院伙食补助、停工留薪期间工资、生活护理费、医疗费、一次性伤残补助金等50多万元,并要求公司按月支付伤残津贴。而运输公司方面则提出了多项异议。
2013年1月,仲裁委员会做出裁定:裁决运输公司支付给荆承安各项补助合计10万余元,并自2012年5月7日起按月支付生活护理费和伤残津贴3400多元。运输公司不服裁定,诉至开发区法院,但却未按时到庭参加诉讼。2013年3月12日,开发区法院做出民事裁定:按运输公司撤诉处理。“根据仲裁委员会的裁定和法院的民事裁定,我们都认为父亲今后的生活有着落了。”荆明哲说。
公司清算注销,到哪儿兑现裁决成难题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令荆明哲意识到,自己有些天真。就在官司还未尘埃落定之时,荆承安原所在公司的清算注销工作已经悄悄展开。
昨日,记者查找到了该公司的清算报告与保税区地税、国税部门的注销税务登记通知书。其中证明:2013年3月6日,该公司已经进入清算程序,并于当月办理了注销公告。2013年5月,该公司的国税和地税注销完毕。该公司去年5月20日出具的清算报告中,股东和清算小组成员分别签字,但报告中的最后一句话令荆明哲一家颇感疑惑:“截至2013年4月30日,本公司资产、负债、所有者权益均为零。”
“我父亲的工伤赔偿和每月伤残津贴难道不是‘负债’吗?”荆明哲说,从法律上而言,运输公司已经不复存在。他实在不知道,已经成为残疾人的父亲,今后该如何生活下去。